32年前,冠军的队伍里有一名选手叫做郎平;32年后,朝着冠军迈进的队伍里,领头的主教练叫郎平。做运动员时,她是令对手闻风丧胆的铁榔头,做教练时,她是三进奥运会决赛的世界名帅,而这一夜,当击败荷兰的那一刹那,郎平抱着队员痛哭流涕,那一瞬间不仅感人,还让人心疼。
20年前,她把中国女排带进了奥运会决赛,当时的队长赖亚文如今安坐在她身旁;8年前,她把美国女排带进了奥运决赛,在故乡老北京的地盘“放了卫星”;现在,老天欠郎平一个冠军,我们欠郎平一声谢谢。
“再次出山,我没考虑自己”
两天前击败巴西时,郎平脸上洋溢的表情是兴奋,两天后,她平静了许多,或者说,感情复杂了许多。
有记者问,曾说过要把眼泪留在最后,但比赛结束时抱着痛哭的队员,她眼眶也湿了,现场的翻译用了“哭了”一词时,郎平马上纠正,是“带感”。确实,郎平没有哭,只是百感交集。
“我不能告诉你们我当时给队员们说了什么,肯定是鼓励她们的话,我也没有哭。”
随后,又有记者抛出了那个敏感的话题——第三次进奥运会决赛,对她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,郎平若有所思,她知道这个问题的分量,也知道有些话必须借这个问题说出来:“其实,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因为,从我决定带女排的时候我就没考虑应该得到什么。队伍是主教练责任制,不管是好还是不好,我都应该承担责任。”
或许是这个问题又让她带感,经历了无数大场面的郎平竟然也有一些语无伦次:“我不是表扬自己,我真的没有什么私心杂念。球队带得不好,我有责任带她们继续向前。球队带得好,是大家的功劳,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。我选择重新出山当中国女排的主教练就没有后悔过,也就没有考虑到自己过。”然后,她的回答戛然而止。
如果是别人说出这番话,也许会觉得有一点点喊口号的成分,但一贯克制的郎平说出来,确实真诚也发自肺腑。
“希望这一晚对她们是人生财富”
当主教练考手艺,当中国女排的主教练更考手艺,上一场对巴西队的比赛,有23分是郎平站着指挥完的。而这一场球,从第二局开始,她和荷兰队的主帅就都没有坐过,一直在场边踱步、指挥球员,赛后,荷兰主帅特意弯下腰拍着郎平的肩膀俯在她耳边说了悄悄话。
一位外国媒体也提问,问郎平指导美国队的经验是否对指导这支中国女排有帮助。郎平说,“完全没有,因为两支球队最大的差异是球员的身体素质。”换句话说,这支中国队对郎平来说最大的困扰是伤病,杨方旭、魏秋月、徐云丽都是伤员,惠若琪也不算完全康复,再加上疲劳的朱婷、手指有点不舒服的丁霞,这支队伍几乎一半的球员都是伤兵。
对于排兵布阵来说,太考手艺,而郎平在本场比赛最大胆的变招是换上了19岁的龚翔宇,在朱婷的进攻火力被对手越来越高频守住时,1997年出生的小将龚翔宇登场,这位年轻的奇兵最终拿下8分,是全队仅次朱婷和惠若琪的第三高得分。“赛后,龚翔宇抱着我哭说,哎呀我的妈呀,吓死我了,我说,‘希望这一晚上的经历,对你们的人生来说是宝贵的历练,到了将来会是一笔财富’。”赛后的新闻发布会,郎平说用龚翔宇也是无招之招,“想了一圈没有想到其他办法,就选择了她,我相信她,结果效果很明显,她打得非常英勇,让进攻有了起色。”
郎平会用人,这不是什么新闻,这是她执教最大的特点,也是她深厚功力的体现。比赛结束后,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蔡振华也肯定了郎平的会用人:“我觉得这一次赢最重要的是郎平的用人。她能把每个人的作用发挥到淋漓尽致。我个人认为有勇有谋这个是非常重要的,这是最重要的。”
在采访魏秋月时,她说经历了巴西一战,所有队员的心态都更平和;小将袁心玥说,每个人都在比赛中告诉自己“我能行”。
只能说,经过了巴西一战,女排姑娘们仿佛一夜之间长大,而她们的脖子上,如今还缺一块金牌。塞尔维亚不是黑马,郎平说——
“塞尔维亚比美国还难打”
同一天早些时候结束的另一场半决赛中,欧洲劲旅塞尔维亚五局击败世界排名第二的美国队,算是爆出一个不小的冷门。赛后的新闻发布会,谈到对手从大家原本料想的美国变成塞尔维亚,郎平说,对方的网口实力更强,“希望不要再输个3:0。”
小组赛时,中国队与塞尔维亚交手,输了一个0:3那场比赛,中国队在网前几乎攻防都哑火,只有朱婷这一个点在爆发,当时,郎平就说,“朱婷差点累死。”其实,也只有朱婷的力量和速度可以和塞尔维亚抗衡,塞维利亚作为欧洲强队,网前的高度和力量优势明显,“决赛肯定比今天更艰苦,更困难,我们一定会做好更充分的准备。当然,比赛也有可能很快,因为小组赛塞尔维亚3比0就赢了我们,我希望塞尔维亚不要再3比0赢我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