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届奥运会,有206个国家和地区派队参加,若按往年估算,最后获得奖牌的大概有七八十个,也就是说,还有100多个国家和地区将颗粒无收。这其中,有很多国家可能只在开幕式走圈时,一闪而过,然后再无消息。
这就是奥运会的“世界”。在很多领域,我们都提到“世界”,但这个世界的意思,有时并不是指地球五大洲的所有国家,而只是部分国家组成的“世界”。比方我们说“走向世界”,这个世界不过是指欧美发达国家,没有谁会认为一部小说到了安哥拉出版是走向了“世界”。
在奥运会这个人类竞技场,人们在讨论体育大国与体育强国的区别,一些奖牌大国之间奖牌数量的微小变化往往成为话题;人们也在谈到奥运会不要附加过多的国家和民族梦想、情结乃至悲情色彩,而应该是运动员个人、个性的展示场,要有游戏精神。这当然都不错。但它们可能只是奥运“世界”的话题。
无缘奖牌榜的那些国家和运动员,有一些是实力所限,无法争雄奖牌榜,而有一些国家的运动员,其能够参赛本身可能都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。对这样一些国家来说,他们的运动员参赛很难不承载着国家和民族意义,至于那些仍然处于战乱、动荡不已的国家,安全和温饱尚且成为问题,其运动员来到奥运会,很可能是他们生活中难得的自由时光,能够参赛就是幸福。还有一些人,参加奥运会可能是毕生都无法实现的梦想。
历史上,黑人第一次参赛,妇女第一次参赛,都有无比重大的历史意义,在彼时,他们可能是受压迫和歧视、没有正当权利的人群,进入奥运赛场是争取和抗争。这些问题在今天并没有消失。在一些国家,妇女参赛仍然是危险的事情,需要勇气。
奖牌榜体现的是竞技水平,体育能够成为国民广泛而自由参与的事业,竞技水平才有可能。广泛而自由地参与体育,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这就是说,竞技是个人的比拼,背后其实是国家的治理状态、人民的生活状态。在一些国家,体育成为产业、成为休闲,在另一些国家,体育没有位置,摆脱饥饿、贫困、战乱是比体育更重要的事情。
我想,体育运动,以及作为体育运动盛会的奥运,对不同国家和人群的意义是不同的,在某种意义上,体育是人感受到自己作为人存在的方式,能够自由无碍地追求自己的热爱、追求正常的生活。